专题:第21届中国国际金融论坛
第21届中国国际金融论坛12月19日-20日在上海召开,主题为“金融高质量服务新质生产力发展”。中国建设银行原党委书记、董事长王洪章出席并演讲。
以下为演讲实录:
各位来宾,大家上午好!
今天会议主办方提出的题目是金融高质量发展服务新质生产力,对金融系统来讲,核心是高质量发展,只有金融的高质量,才能具备服务新质生产力的能力和技术。
前些年,金融出现了一些问题,一些地方金融机构风险显现,形成了局部或区域的金融风险。近来一些银行的不良贷款和内部控制承压。究其原因,我们有些金融机构和金融从业者在经营管理上似乎出现了一些偏差,偏离金融主业正轨,追求金融的外域化。从正面讲,我们追求的金融的高质量发展是建立在对金融运行基本规律充足认识的基础上,从这个角度说,不是说金融所从事的业务都是金融业务,聚焦主责主业才是根本,偏离了就背离了金融原则。
对金融的这种认识应该是最基本的,原始的,也是现实的。
另一个问题,金融的本职是生产服务型行业,在社会经济发展中是第二位的,它依附于实体经济。我们有时候把金融的职能和作用神化,甚至凌驾于实体经济之上,其实所从事的业务是为实体经济服务,超越或者离开服务实体经济的所谓创新、口号和服务是不现实的,也会背离实体经济,“脱实向虚”,于银行、实体经济均不利。
金融的工具是货币及其衍生产品,提供的是货币形态的价值增值,脱离货币形态的服务,并非金融业务。金融科技也是同样,它仅是金融服务方式和效率的支撑和升级,也是一种手段,它无法超越金融的本质,所以任何与金融本质的脱离和神化,都是不切实际的。当然,金融也有些是承担社会责任非货币行为的付出,但仅是副业,而非主业,不能当作金融主业来做。
银行为实体经济服务,应该是增值服务,即支持实体经济平稳健康发展,所设计的产品,推荐的业务,不能服务落后或形成风险,应该与社会经济发展要求一致,与金融价值取向相一致。因为只有经济健康高质量发展,金融才能高质量发展。
还有所谓“金融向善”,金融服务实体经济是最大的善,“善莫大焉”。金融是金融,慈善是慈善,金融向慈善业发展的取向,可能是对金融客户和社会的不负责任,也背离中央对金融增强服务国家建设能力,防范金融风险能力的要求。我们讲金融向善可能要更多的用在ESG经营与评价模式方面,为实体经济减费让利上,和为社会灾害捐赠募捐上。比如,利差的缩小,由过去将近两个点,下降到一个点左右,按目前贷款余额,254万亿元计算相当2.5万亿元的利息减让,这本身也是对社会的一种向善。
2023年10月,中央金融工作会议提出的“金融强国”的概念,并明确“以加快建设金融强国为目标”,中央提出这个目标,是以金融高质量发展为前提,有了高质量发展,才能成为金融强国,才能有效支持新质生产力。
新质生产力特点是创新起主导作用,关键在质优,本质是先进生产力。金融对新质生产力要有足够的认识。
银行关注和支持新质生产力是经济和科技发展到今天的必然,同时在银行经营中带有极大的挑战性。我们应该承认,我们对自然科学和技术是门外汉,加上科技和开发本身是个高风险领域,对金融来讲既是未知的,也是有高风险的。但我们对金融具有认知能力,所以可否从金融的视角理解和看待新质生产力,我们无法熟悉技术和科技本身,但可以从金融功能和内在运行规律的把握上,支持新质生产力。
我们可能需要关注新质生产力的价值对企业未来发展的价值贡献程度,企业采用的技术对企业经营的商业模式应具有相关性。即使是一种创新,也需要辨别出对企业科技、生产、经营带来的各方面的影响。
对新质生产力的基本价值评估的学习和了解非常重要。对银行来讲,确实很难,但更需要学习和基本了解,更何况新质生产力受生产资料,生产工具,人等各种生产要素的影响,还有技术前景、市场变化以及客户掌握程度等非定量因素影响。这些都需要银行从风控方面进行权衡。
我们还需要从银行角度上检查,我们还缺什么,需要做点什么。
新质生产力除上述讲的全要素生产力的创新和重构之外,还贯穿于科研开发、应用并形成生产力的全过程,从目前金融的制度、体制和融资机制等诸多方面,是不适应的。
1985年工商银行开办科技信贷,人民银行专门批准了信贷规模,随着商业银行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和市场化改革,科技贷款就没有列入专门管理,贷款办法也取消了,金融距离科技渐行渐远,现在需要加快调整。
在支持资本市场方面,即要支持股票市场,又要大力发展其他类型资本市场,转变直接融资的理念,在90万亿的股票市场市值之外,我们还有147万亿元住户存款,非金融企业存款77万亿,这是一个庞大的新质生产力投资来源,在政策上,鼓励个人、民营企业、投行等市场主体,参与各类市场主体重组、并购和股权投资。既可以支持新质生产力,又可以减少我国股票市场散户为主体的不合理结构。
银行投融资结构的改革已提到议事日程上来,最近中央银行,监管部门对股票融资、资本性借贷和商业贷款的使用做出了一些新的规定,使中央银行融资性工具和监管部门的贷款制度朝着支持资本市场发展方向迈了一大步,这一大步在金融理论上是一个重要突破。
下一步需要商业银行和商业金融机构在投融资结构上作较大调整。调整重点可能是在发展耐心资本上取得突破。
在现有的商业银行综合化经营和各类子公司牌照基础上,发展股权担保,投贷联动,股权基金,天使投资,员工持股贷款等新型业务,针对新质生产力成长的不同阶段,适配不同的融资方式。需要商业银行在内部机构设置,融资管理和风险隔离上做重要调整。还因为我们基础研究开发经费占国民收入2%左右,发达国家一般5%。
还因为我们的企业发明专利产业转化率50%左右,高校的发明专利成果转化率不足10%,美国高校成果转化率为80%左右,企业更高。还有我国“独角兽”“小巨人”和专精特新企业数量还远远落后于发达国家,还有几千万个经济实体需要通过创新实现健康成长。这都需要金融机构通过改革和调整为资本市场,为耐心资本发展作出新的贡献。
我最近参加了空间技术和平利用研讨会的空间投资分论坛,现在从卫星导航、遥感监测到空间探测,空间技术应用已渗透到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让我诧异的是,这么一个新兴的领域,参会的基本是私募基金,而他们参与的仅仅是一些小项目,或大项目的一些服务,没有一家大型金融机构。
改变融资结构的颠覆性措施,可能需要培育和打造国际一流的投资机构,这可能需要政策和制度设计。我们可以对比一下美国的银行体系,美国前十大银行资产17万亿美元,其中摩根大通、高盛、摩根斯坦利三家投资银行资产规模7.2万亿美元,占将近50%。(这里面商业银行中的投行业务以及投行中的商业银行业务相抵),特别是摩根大通银行市值居全球十大银行之首,市值6000亿美元,目前我国前十大银行无一家投行。
我国目前商业银行中的基金、资管、财富管理、信托,已经发展到一定规模。资产投资公司和投行也已具备一定的经验和能力,可否做一些大的投资银行的培育。我国资管规模已达72.04万亿(这是2024年三季度数据),全行业的证券公司规模415家,交易所交易和融资融券合计才100多亿元,公募基金31万亿,私募20万亿,信托2023年三季度27万亿,增长24.5%,是可怕的增长,因为收入和利润分别下降33%和41%,其实信托从历史上发挥的作用看,是值得商惟的。
这些机构存在着业务界线的有些不清晰,产品雷同,监管分散,规模过小,市场影响力不大,竞争力不强等问题,有的甚至成为金融风险的代名词。可否在现有分散的投行类业务基础上组合为投资银行,打造成具有相当规模的现代投资机构,在中国资本市场上发挥稳定和发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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